来源：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
导语：在上海市虹口区委、区政府的支持下，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于年发起成立“上海虹口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藉与会员机构深度交流、融合创新，为金融助推长三角一体化，助力上海经济辐射全国、服务实体经济建言献策。为此，学会特别推出会员机构负责人专访。本期访谈对象是国投瑞银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彦杰。
国投瑞银基金总经理王彦杰
国投瑞银基金是中国第一家外方持股比例达到最高上限的合资基金管理公司，股东为国投信托有限公司和瑞银集团，分别持有公司51%和49%的股权。自年合资以来，国投瑞银基金展现出快速发展的蓬勃朝气和勇于创新的开拓精神，迅速成长为一家具备较强综合实力的基金公司。
当前，国内公募基金总规模已突破26万亿元，高速成长态势下是否潜藏风险？海外成熟的ESG投资在国内发展前景几何？普通投资者在投资过程中需要重视哪些事？怎样“助跑”国内基金经理更上一层楼？本期我们专访国投瑞银基金总经理王彦杰，听听他对于这些热点问题有何独到见解。
“转动飞轮”，
为投资者提供合理回报
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请谈一下您的从业经历，以及到任国投瑞银基金总经理后的主要改革举措。
王彦杰：年是我在公募基金行业工作的第26个年头。这26年里，我曾驻足中国台北、中国香港、北京、上海，历任研究员、基金经理、投资总监、公司总经理。其中，我于年加入国投瑞银基金，在沪开展工作。
到任后，我发现相较年前期的发展高峰，—年国投瑞银基金的走势相对平淡。因为这段时期，整个非货币市场基金的规模翻了约一倍，公司的非货基规模却在下降，面临三大问题，一是投资业绩的持续性不足，二是品牌宣传不甚积极，三是前两项因素叠加给销售环节的推动带来不利。为此，我提出“转动飞轮”战略，要求在投资、销售、产品开发、管理效率上完善配合，环环相扣，让公司重新活化运作，尽快做大管理规模，提升品牌效应和获利能力。
确立目标后，我们立即行动，比如建立全新的投资流程，尤其针对固收投资强调有一个更好的独立信用分析团队；对于销售流程，不仅在以往客户基础上重新扩展，同时还优化了客户陪伴流程。随着“转动飞轮”战略落地实施，—年公司增长超过行业平均水平，市场份额明显提升。
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目前，国投瑞银基金秉持怎样的投资理念、核心能力、业务定位和产品战略？
王彦杰：我们的投资理念很清晰，就是建立在一个明确目标之下，即不同于数字概念的回报，而是强调帮投资者获得更好的“风险调整后”的收益。具体看，对于权益投资，我们不会追逐短期市场热点或跟着短期股价波动寻求投资机会，因为那类似于做市场赌注，不利于业绩的可持续性。我们相信股市长期是跟着上市公司能够创造的价值而行，所以更重视对长期价值的发现。对于债券投资，因其主要基于对利率政策的判断和对信用资质的发掘创造价值，我们同样立足“自下而上”理念构建投资组合，让投资者在长期投资中获得比较稳定的收益。
基于如上投资理念，我们明确两大核心能力。首先是个股发掘，它能带来比指数被动策略更好的收益，这在过去几年的市场上已经得到印证。其次是主动管理型基金，我认为对大部分投资者来说，这是未来一段时间更好的选择。因为综观被动投资的ETF（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目前国内多家公募基金公司中超过三分之一推出相关产品。而从海外经验看，ETF本身非常讲究“规模经济”，规模越大的产品流动性越好，投资者越愿意买入，最终市场上只会有两三家大型资管旗下的ETF。所以，年我加入公司时就认为投入ETF已晚。相反，主动管理型基金市场仍有很好的机会，遂将一大核心能力聚焦在此。
至于公司的业务定位，与市场大环境不无干系。回溯年左右，不仅是投资者，很多投资经理对收益的预期也非常高，一只股票若无50%甚至%回报就认为不值得入手。但七年过去，如今大家对投资收益的预期已趋合理。在此背景下，我们将坚持为投资者提供比较稳定、合理回报的业务定位。
具体到产品战略，我们于年规划了一个长期发展方向：因应逐步对外开放的国内金融市场，通过创新和差异化为投资者提供投资组合方案，帮他们获得较有确定性的回报。此间重点在于，我们不以单一产品，而是以产品组合的方式帮助投资者在不同市场周期中比较“拿得住”收益，不会因为单一市场的某个变化对投资失去信心或者离开市场，以致丧失更长期的获利机会。
两年多来，我们在这一长期发展方向下布局产品规划。如今年上半年，俄乌战争、疫情反扑、全球通胀等因素叠加，造成金融市场大幅震荡，但市场短期波动下，整个资管行业发展的长期趋势和投资者需求并没发生趋势性转变，也未影响我们对整个产品战略的长期布局，只不过在发行节奏的时间点上做了些调整。
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请介绍一下国投瑞银基金的长期经营方向。
王彦杰：年我加入公司后，明确了为投资者“创造价值”的重点经营使命，这包括两个方向，一是提供好的产品到市场，二是让投资者看到好的产品，愿意参与财富增长的机会。为此，我们在产品规划、基金经理投资风格、投资策略等方面做了比较明显的“区隔化”（指将投资者依照各自需求、特征分成若干不同群体），以适应不同投资者的需求。
此外，很多时候投资者追逐某类热点产品，最终收益不佳，原因往往是他们容易在高点时入市。为此，我们在整个产品或投资策略的安排上，尽量达成一个平衡，让投资者有更多更好更稳定的选择，更细水长流的取得较好收益。
针对很多投资者基于自身对市场的判断申购或赎回基金，但效果不如人意的情况，我们提供更多短期业绩或许不太突出，但长期业绩相对稳健的投资组合，让投资者享受到长期投资的回报，这也是相较于其他基金公司，我们在长期经营方向上特别凸显的一点。同时，去年公募推出新的基础设施证券化产品，而我们的中方股东国投集团本身有很多基础设施，因此公司会持续结合股东的力量开发新产品，践行为投资者创造较稳健收益的长期经营方向。
布局ESG，为投资者创造稳健价值
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近几年，ESG（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投资在国内备受重视，您如何看待它的发展前景？未来可能遇到哪些挑战？
王彦杰：我认为ESG投资是未来资产管理行业非常重要的发展趋势，但在国内可能短期不会是一个爆发性成长的方向，因为从全球市场看，ESG投资在海外更多来自投资者需求驱动，尤其机构投资者希望资管从业者在资金投向上能够符合ESG政策方向，这也是推动海外资管业者对ESG投资方法非常重视的重要原因。相对来说，ESG投资在国内处于较早期发展阶段，很多投资者对ESG产品的需求还没那么强烈，更多觉得是一个政策引导。这样的前提下，ESG投资在国内的推进速度会慢一点。而从公募基金的角度观察，ESG投资面临两个挑战。
首先是募资阶段。当我们为募集资金向国内投资者传达ESG投资理念时，发现他们普遍认为是把钱拿去做环保，属于公益性质。其实，这是非常大的认知误区。虽然早期ESG投资确实基于一种价值信念，比如纵有再好回报也不投资高污染行业，但经过三四十年发展，其已将业绩价值与投资回报相结合。举个例子，过去一些上市公司因为公司治理结构问题产生弊端，导致下市。若投资者对相关企业的公司治理情况做适度考核，再纳入决策，就能成功避雷，防范收益风险。所以，募集资金方面的挑战在于我们需为投资者教育投入更多，让他们明白ESG并非单纯拿钱做善事，而是帮助投资者提升“风险调整后”的收益回报。
其次是投资阶段。相较海外成熟市场，国内上市公司在ESG政策制定和对外披露等方面有待完善。目前，虽然交易所对于上市公司ESG政策披露等有一定要求，但大部分公司仅以满足监管基本要求为“纲”制定ESG政策，并未希望自己能够做得更好，这就使我们做ESG投资时，在讯息的取得方面受到一些限制，需投入更多精力去了解上市公司的ESG政策及执行运作状况。虽然这个问题正在逐步改善，但可能不是一两年，而是仍需一定时间才能达到比较理想的状态。
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国投瑞银基金如何布局ESG投资？
王彦杰：我们从两个方面入手，首先是产品层面，公司现有名为“美丽中国”的权益型产品，是一款偏向绿色投资的混合偏股型基金。同时，在清洁能源、新能源等方面也有相应产品。下阶段，我们会依照联合国可持续性发展的十七个目标继续进行主题产品规划。后续，鉴于欧洲市场对ESG重视程度特别高，而瑞银资管早在十多年前就已实现所有主动管理的投资组合都融入ESG流程，因此我们会借助瑞银资管的海外投资能力，增加海外的投资品类（QDII）。
其次是投资方法的层面，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在选股流程中，怎样纳入ESG因子的考量。因为很多投资者将之理解为投资标的的限制或投资风险管理，实际上很多例子已经证明，一个公司就是投资标的，如果能在公司治理上做得更好，公司的长期价值就会更好，最终会反映于投资回报。
“透视”公募基金，期待高速成长
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您认为公募基金在国内资本市场的作用是什么？
王彦杰：作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助力百姓财富累积，从海外经验看，公募基金的本质是为零售客户提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理财工具，如美国的公募基金近95%的资金来自零售客户，而国内仅约50%，故在零售市场有很大成长空间，尤其许多投资者面对多变市场难以把握方向，使妥善运用公募基金的重要性凸显。
二是给实体企业带来帮助，虽然公募基金是在二级市场上交易的投资策略，但也能给实体企业乃至市场带来帮助。因为公募基金通过买进上市公司股票成为股东，当持股达到一定比例，能在公司经营方向或就股东大会上的某些议案拥有一定发言权，对公司治理、绿色投资、环保政策、社会责任等方面发挥推动优化、完善等正面影响力，由此也能让股市参与者的投资风险一定程度下降。
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国内公募基金总规模已突破26万亿元，高速发展会否蕴含风险？
王彦杰：-年，整个市场非货币基金的公募规模翻了一倍，-年又翻了一倍。这过去六年公募高速成长，与投资者、金融市场参与者的成熟度越来越高密切相关。虽然未来一两年，公募基金可能会回到一个比较稳定增长的阶段，但接下来还是会继续高速成长。一方面，相较于全球，国内民众投资理财仍相对保守，从全国家庭资产配置的比重看，现在有70%以不动产为主，金融投资只有30%，这当中又有一半以上是存款。而全球民众金融投资占50%以上，海外的存款比重更低。所以，未来公募基金在国内有很大成长空间。另一方面，从宏观条件看，国内利率还在持续下行周期，通货膨胀则在往上。如此环境下，市场会让更多资金愿意往公募基金移动，使之处于萌芽上升阶段。
由于公募基金本身是监管最严格、最透明的投资工具，投资标的都是标准化产品，整体运作模式在海内外都已得到很好的验证，因此不会有显著风险。唯一要注意的是，过去银行理财产品等长期存在“刚兑”，现已不复存在，而在海外，固收投资可能碰到一些信用事件状况很普遍，国内投资者对此接受度不是很高，这还是需要一些投资者教育的过程。
看好机构投资者，
个人投资者做好三件事
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个人投资者和机构投资者有何差异？后者市场占比趋高有何益处？
王彦杰：相对于个人投资者，机构投资者的持有周期较长，且比较不受短期市场情绪或一些突发事件影响，本身在金融市场中属于相对稳定的力量。从过去几年公募基金的高速增长也可看到，机构投资者的市场占比越来越高，这种长期趋势可能未来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改变。
这样的趋势下，对未来金融市场长期稳定性会有一定帮助。从数据看，A股市场的波动性高于成熟市场，这与投资者结构有很大关系，特别是从海外新兴市场发展及发展中国家的市场经验看，全球性资金对市场稳定性有很大作用，机构投资者比重增加，外资比重增加后，市场波动度会显著下降。我认为，未来国内资本市场也会朝这个方向走。
北外滩国际金融学会：普通投资者要重视哪些事？为何有时基金赚钱，投资者不赚钱？
王彦杰：我认为投资者要特别重视三件事。一是波动性，很多投资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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